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暴君魅皇 第4章(2)

第4章(1) 目录 第5章(1)

是夜,一轮新月皎洁如勾。

「在看什么?」长袍覆上她冰凉的肩头,温热的唇在净玥的耳边厮磨。

净玥娇躯一颤,咬着唇没答话。

「怎么不睡?」玄契低声问道。

「在看月亮。」她轻声道。

「这么有雅兴?」明明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,他仍执意陪她,「我陪妳一块儿看好了。」

不知从何时开始,当两人独处时,他已经不自称朕。

净玥覆上他搂住自己的手,眼眶不禁发热。

第一次陪寝是不愿意,第二次陪寝可说是不小心,可是之后的第三次、第四次……夜夜的缠绵,已经没有任何为自己推托的借口。

她缓缓地闭眼,明白自己沉沦在他密密编织的网中,像被缚住翅膀的蝶,已经不能展翅高飞。

这男人太让人心醉。

轻微的声响惊动了玄契,他睁眼,黑眸冷光乍现。

「退。」他低喝,搂住她的身子往门内退。

说时迟那时快,一道冷冽的剑光落在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,两名黑衣蒙面人持剑从屋顶翻下。

玄契握了下净玥的手,将她护在身后。

「昏君,我要你的命,替天下无辜的苍生报仇。」右边的蒙面人沉声开口。

「有多少百姓因为水患而饿死,你却在这里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!」另一蒙面人愤怒地接腔。

玄契剑眉微拧,他不是开放义仓赈灾了?哪来的百姓饿死?

「我要取你的头向天下人谢罪!」

冷冷一哂,玄契无所谓地挑眉。「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。」

「死到临头还敢嘴硬。」两名蒙面人来势汹汹地朝他攻击,漫天的剑网笼罩住玄契,刀光剑影、招招阴狠,恨不得置他于死地。

净玥咬着唇强自镇定,他手无寸铁,怎么能对付他们?

「有刺客。」她毫不考虑地大声呼救。

「闭嘴!女人!」一名蒙面人朝她扑去。

玄契眼尖先一步挡在净玥身前,明明能躲开却没躲,让剑锋硬生生穿透他的左肩。

「不!」她掩唇低呼。

玄契眼睛眨也不眨,白皙如玉的手聚气印上他的胸膛,将他重创于数步之外。

鲜血瞬间染红了龙袍,形成诡谲的血痕。

瞄了伤口一眼,玄契凤目微瞇,阴鸷的眸光教人不寒而栗。

影突然从天而降,手持利刀将两名蒙面人逼出宫门外,闻声而来的禁宫侍卫马上将他俩团团围住。

「皇上!」小唐子惊骇地瞠大眼,「您受伤了。」

玄契没搭理他,走到被压制在地上的两名蒙面人身前。

「说!谁派你们来的?」他冷冷地问。

「你这昏君,人人得而诛之!」其中一名蒙面人呸了声。

「有骨气,但希望你的骨头够硬。」他狠狠地踩在他的手上,「有本事就别让朕套出话来。」他仰眸,「将两人押进天牢,朕要亲自审问。」

「是。」影亲自陪同禁卫军押解刺客。

眨眨眼,净玥好下容易回过神,才知道自己早已泪流满颊。

她无力地靠在椅旁,一颗心仍剧烈的跳动着,跳得她胸口好痛。

刺客给她的震惊虽大,但仍大不过方才玄契残忍寡绝的神情,那模样不是骇人两个字就能形容,邪佞的模样彷佛变了个人,已经不是她熟悉的玄契。

御医得到消息,火速前来麒阳宫帮皇上疗伤。

「其实,皇上刚刚明明能避开,」在小唐子经过她身边时,净玥低语,「他是故意不躲。」

小唐子脚步一顿,嘴巴开开合合好几次,最后深深一叹。「其实皇上并不是很在意自己。」

净玥扬眸看他,不懂小唐子的意思。

「妳久了就懂了,」小唐子摇头,「如果皇上有一天真的信任妳的话,妳就会懂奴才的意思。」

他的话说得不清不楚,却在净玥的心头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。

天还未亮,细不可闻的呻吟声惊醒净玥,她直觉地伸手覆上玄契的额。

「好烫。」她低呼。

两道浓眉紧锁,如墨乌亮的发丝贴在颊边,他睡得很沉,口中却喃念着听不清晰的话语。

「父皇……儿臣会听话……别讨厌儿臣……父皇……」

御医临走前曾吩咐过要注意他的状况,果不其然,高烧得令人担心。

「小唐子,」掀起帷帐,她唤道:「拿干净的水和布来。」

「是。」小唐子立即将水盆端上。

她拭去玄契的汗珠,这才发现无论什么时候,他都穿着单衣不曾脱下。

「净玥姑娘,」小唐子在一旁恭敬开口,「您在做什么?」

「皇上高烧不退,不将他身上的汗擦干,我担心他会再次受寒。」

「奴才冒犯了,」小唐子在确认她衣装整齐后,靠近床榻,「这种事奴才来做就成了,您一夜没睡,先休息一下吧!」

「没关系,我……」

「净玥姑娘,」小唐子客气地截断她的话,「皇上有些习惯是不容许冒犯的,奴才相信您明白。」

她担忧地看了眼昏昏沉沉的玄契。小唐子似乎很担心她看见他的裸身,为什么?

「净玥姑娘,劳烦您回避一下。」

净玥颔首,转身出去吩咐小喜煎药。

折腾了一夜,玄契的高烧总算退下来,净玥半跪在床边,就这么倦极地睡了。

等玄契醒来,纳入眼帘的就是她憔悴的容颜,他挑起她散落的发丝,眼底的黑影清楚可见。

「皇上,您醒了……」小唐子眼尖,在看见玄契要他噤声的动作后,将剩余的话吞回腹中。

「她怎么睡在这里?」玄契的声音有些哑,唇都干裂了。

「回皇上的话,她亲自照顾了您一整夜。」小唐子刻意压低音量。

亲自照顾他一整夜啊!而不是叫其它奴仆。

玄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,只觉得心头好像软软的。

「皇上,您好多了吗?」小唐子不知道他心里的百转千折,担忧地上前一步,「要不要奴才去唤王御医过来瞧瞧?」

「免了,」玄契坐起,他想抱净玥上床休息,没想到任何轻微的一个动作都会让他疼得冷汗直流,「朕没事。」

「皇上,您别动啊!」小唐子紧张的心都快从嘴巴跳出来,要净玥姑娘去床上睡,把她叫醒不就得了,何必要亲自动手,「您的伤口会裂开的。」

他声音下自觉地高亢,惊醒一旁浅眠的净玥。

玄契不悦地扫了小唐子一眼。

「皇上,您醒了。」净玥见他脸色好多了,不禁松了一口气,玉手抚上他的额,「您昨夜烧了一夜。」

「妳担心我?」她的手冰冰凉凉的,贴在他的额上好舒服。

「当然。」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。

那笑,教他瞬间失了神。

「小唐子,」玄契回头,避开她的容颜。「朕要沐浴。」

「皇上,您的伤口还不能碰水。」

「啰唆,」他恼怒地蹙眉,「快去。」

「遵旨。」

五片花瓣貌的池子冒着温热的水气,玄契站在池边沉思了一会儿,对扶他进来的净玥扬起笑。

「今天由妳来伺候我吧!」

「皇上!」小唐子失声尖叫。

「小唐子,朕怎么觉得你今天特别的聒噪?」玄契睨他一眼。

「万万不可啊!皇上,」小唐子吞了口口水,眼睛瞪得好大,「不行啊!」

「没你的事,退下吧!」玄契心意已决,摆了下手。

「皇上。」小唐子急道,只差没冲过去阻止了。

「朕叫你下去。」玄契隐隐有了火气。

「奴才遵旨。」他苦着脸,不甘愿地退到另一边候着。

「帮我更衣。」背对着净玥,玄契轻声道。

净玥轻轻拉开他的衣结,在看见他的裸背后,美眸不自觉地睁圆。

「这是……」她想碰,却不敢。

本该是肌理分明、光洁的背上,却有个清晰可辨的烙痕。

他是尊贵的皇上,怎么会有这种属于奴隶的印记?

「这是父皇在我五岁生辰时,亲手帮我烙上的。」背对着净玥,他步入池中,口吻是那么云淡风轻,彷佛在诉说他人的事情。

「很痛……吧!」眼前模糊一片,净玥感到喉咙紧缩,几乎发不出声音。

「这么久了,怎么会痛。」他笑。

她深深吸口气,缓和自己的心情。她能明白小唐子不愿让她瞧见的原因了。他是皇上啊!却有如此沉痛的过去。

「先皇为什么……」

「因为他老人家厌恶我。」玄契依然在笑,那笑却更扎痛她的眼。

「妳在掉泪,因为我吗?」他掬起她颊上的泪,「别傻了,这么久了怎么会痛?」

净玥摇摇头,泪似断线般的滚落。

「还是会痛吧!」她俯身搂住他的颈项,将自己冰凉的颊贴上他的,「痛的是你的心啊!」

玄契一僵,她的话重重敲进他心里最脆弱的角落。

他已经忘记他从什么时候起下再掉泪,不会在偌大安静的宫殿夜半惊醒,好像就在他亲耳听见父皇说厌恶他开始,他就懂得一个人乖乖地躲在寂静的角落,不再奢求讨父皇的欢心。

他是个没人疼的孩子。

「别哭了,妳在哭什么呢?」他抱住她,将她拉进水里。

「我在帮你哭,」净玥哽咽,原来小唐子所说的「他不是很在意自己」是这种原因,他父皇下喜欢他,连他自己都讨厌自己了吗?「你哭下出来的伤心,我帮你哭尽。」

玄契不语,只是把她搂得更紧。

他有个冲动,想要不择手段将她留在身边,这份心思,上天会愿意让他完成吗?

他可以什么都不要,只要这个女人。

牢房里火光微弱,两名刺客被高高吊起,玄契一脸高深莫测,在他们身前背手而立。

「说!是谁派你们来的?」

「没人派我们来,」被吊在右方的男人意识还算清醒,他咬牙切齿地道:「像你这种昏君,死有余辜!就算我们失败,还是会有其它人来取你的项上人头。」

唇瓣微勾,玄契居然笑了。「只要他们有本事,要拿尽管拿去。」

「你不要以为你的守卫森严,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!」

玄契不耐烦地蹙眉,朝他们逼进一步。

「你们不说出幕后指使者也行,朕问你们,你们说义仓没开是怎么回事?」

「你少装蒜,你在皇宫里养尊处优,哪会了解百姓的疾苦?没想到你连义仓都不肯开放赈灾!」说到此,男子喉头一紧,「我爹……就是被活活饿死,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!」

玄契挑眉,薄唇紧抿。

他可不是天生的皇帝命,他之前所受的苦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不过……义仓没开放是怎么回事?十多天前在大殿上,他明明亲口允了吴大人。

邪魅的眸子在笑,冰冷寡绝的光芒教人不寒而栗。

他正愁找不到借口找吴大人麻烦,现在可好了。

目光调回他们身上,玄契突然摆手。「放了他们。」

「是。」狱卒领命。

「你要放了我们?」两名被抓的男人惊愕。

「朕也不怕告诉你们,要杀朕朕随时候着,」他眸中幽光一闪而逝,「反正朕也不是挺想当皇帝,只不过不想称了他们的意!」

他们是谁?蒙面人听得一头雾水,不过玄契真的要放了他俩?他俩原本还以为自己死定了。

玄契冷冷一哂,脚跟一旋走出天牢。

吴大人啊!吴大人!当年你非要逼死朕的帐,这下可以一笔一笔慢慢算了。

无数的宫灯结成灿烂的灯桥,将夜点缀得像白昼般明亮。御花园里挤满了人,祝寿的文武百宫、来回忙碌的宫女、随音乐起舞旋绕的歌姬,一眼望去好不热闹。

今儿个是圣上二十寿诞,大赦天下赋税减半,皇宫内连续大宴七天。

净玥姗姗来迟,她一身浅紫色的华丽宫服,腰绳系上的纤腰不盈一握。

「她是谁呀?」

「是嫔妃吗?没见过啊!」

「像仙女下凡似的……」

「要坐在皇上身边,看来是新宠了。」

净玥甫踏入安平殿,众人便交头接耳议论纷纷。

玄契眼底划过一丝惊叹,被她的美丽震慑住。

他起身握住她雪白的柔荑,让她在身旁坐下。

净玥的螓首垂得很低,不习惯这样公开的场合,更别提大家的焦点都在她身上。

「怎么不抬头?」玄契已经喝了一些酒,俊美的五官更动人心魄。

净玥抬眸望他,心跳一时乱了拍。

「别害羞,妳很漂亮,」他贴在她的耳边低语,炽热的唇眼看就要碰上她的,「所有的女人中,就只有妳让朕心动。」

如此亲昵的动作,让净玥的脸更红了,美眸流转一圈,发现有好几道又妒又羡的目光投向她。

玄契大手紧搂住她的纤腰,贴心地拿了椰糖糕送至她唇边。「味道挺不错,妳尝尝。」

「皇上,我自己来就行了。」她伸手要接,却被他躲开。

「朕偏要喂妳。」玄契不允,漂亮的凤眸戏谑地瞇起。

「皇上……」她不是嫔妃,出现在此已经够奇怪了,如果皇上对她又特别宠爱的话……

「妳再不愿意,朕就亲口送到妳嘴里,」他低语,「当着众人的面吻妳,朕可是一点也不反对喔!」

净玥不敢置信地瞪大眼,他竟敢说出如此不顾礼教的话。

「净玥,朕没什么耐心。」他笑。

明白他说到做到的个性,净玥乖乖地咬了一口。

堂下的众嫔妃顿时气红了眼,一向都是她们伺候皇上,何时曾让皇上亲手喂过什么来着?

「好吃吧?」他擦去她唇边的糖粉,「朕知道妳喜欢,特地吩咐人做的。」

净玥微微一笑。

入口即化的糖糕,软棉在嘴里,甜在心里,是种宠溺的滋味。

玄契温柔的样子让众臣子侧目,虽然以往他不至于沉溺女色,可是也不曾见他对谁特别好过。

就算是萧贵人也没有。

萧贵人故作镇静地啜口酒,其实心中暗潮汹涌。

她认得她,勾引皇上勾到她宫里的贱女人,皇上身边的位子根本不应该是她!

玉指用力握得泛了白,萧贵人恨恨地咬紧唇。

「皇上,您身边的倾城佳丽是……」秦驸马好奇地问。

「朕心目中最心爱的女人。」他朝净玥眨眼。

她惊讶地回望他。他是不是醉了?竟会这样承认他们的关系?

「臣等怎么不曾见过?」

「既然是朕最心爱的女人,你们怎么可能轻易见到呢?」玄契似是而非地答道。

「这么说来,」会当上驸马爷就是因为嘴甜,秦驸马巴结的笑,「臣等就快有皇后了。」

闻言,萧贵人不禁一僵。

玄契偏着头没答话,脸上的笑意难以捉摸。

让净玥当他的皇后倒是个不错的主意,秦驸马总算提了一个有建设性的意见。

这件事就吩咐小唐子去办。

见他不语,一种酸泡泡在净玥心底发酵。

她突然想起他要许她的愿望,她希望自己在他心中是特别的、与众不同的。

这样算不算是贪心呢?

秦驸马等不到皇上点头或否认,尴尬的执着酒斛站在原地。

玄契轻轻笑开。「朕不急,你们倒挺急的。」

萧贵人不轻不重地放下杯,清脆的碰撞声引起众人的注意。

「皇上,」她扭着臀娇嚷,「人家今天还没祝贺您呢!」她走到玄契的另一边轻轻跪下,美眸不忘恶狠狠地瞪了秦驸马一眼。

秦驸马识相的闭嘴坐下,子曰: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。他还是闪开一点好。

「哦?」香风袭来,艳丽的娇颜在玄契眼前放大。

转移话题也好,他想给净玥一个惊喜。

只不过,该怎么跟她解释她师父们的事?

净玥不自觉地移开目光,看他和其它女人如此接近,她突然觉得胸口好闷。

掌心被人轻捏了两下,她见到玄契朝她若有似无的笑笑,彷佛教她别担心……

净玥无声地叹息。

这样的男人教人怎么不心动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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